2018年5月23日 星期三

[筆記] 關於播州赤松末流新免武蔵玄信二天居士這個爭議人物的零碎資料

趁著某棚的廢文大賽把以前的三篇舊文複製貼上粗略地整合了一下,文章結構可能不夠通順就是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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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免(しんめん)武蔵守(むさしのかみ)藤原(ふじわら)玄信(はるのぶ)二天(にてん)居士(こじ),現代通稱宮本武蔵(みやもとむさし),江戶時代初期之兵法家、劍術家,兵法二天一流(へいほうにてんいちりゅう)流祖,曾仕於細川家,有著作《五輪書(ごりんのしょ)》以及諸工藝品、字畫傳世。

其於著作《五輪書》中號稱「兵術勝負六十余場無一不勝」,但是戰績也就自己和自己家的人在說,同時代第三方記錄幾無,就算沒有唬爛也沒幾個是歷史上留名的對手,認真說戰績爭議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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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呼部分:
《五輪書》中署名為「新免武蔵守・藤原玄信
《小倉碑文》則以「播州赤松末流新免武蔵玄信二天居士」為全稱

新免(しんめん)」是紀錄上的舊姓、宮本(みやもと)」為新姓,皆為苗字,故稱呼時擇其一而不共用。
武蔵守(むさしのかみ)」是百官名/通稱,「武蔵(むさし)」為武藏守之略。
藤原(ふじわら)」為氏姓,與苗字、亦即中文俗稱之「姓」有所區別。
玄信(はるのぶ)」為諱,類中文圈之本名。

而亦有說宮本為出身地,但與武藏年代較近之紀錄皆載其出身播磨,美作國宮本村出身的紀錄見於江戶後期,可信度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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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最大戰績,亦即通說武藏在打趴及打死號稱「扶桑第一之兵術」吉岡流的清十郎和傳七郎後、被一門眾數百人持兵仗弓箭圍毆時且戰且退而悟得二刀法的吉岡流滅門慘案,其疑點有二:

一、此事首見於養子於武藏沒後九年所立之《小倉碑文》,卻未見於包含《五輪書》在內之任何同時代文獻,為宮本伊織以下圓明流(二天一流)諸後輩拿來彰顯祖師的唬爛或半唬爛故事可能性不低。
二、若是記載單人擊潰而非敗走於持兵仗弓箭之數百門人這麼唬爛的事蹟的《小倉碑文》內容可信,其對於二刀的由來則是指武藏認為老爸的十手之術倍利於刀,但十手不常用、刀大家都帶兩支所以改十手為二刀。

《小倉碑文》:
「父新免号無二,為十手之家。武藏受家業,朝鑽暮研,思惟考索,灼知十手之利倍於一刀甚以夥矣。雖然十手非常用之器,二刀是腰間之具,乃以二刀為十手,理其德無違。故改十手為二刀之家。」
即便武藏本人之《五輪書》亦僅有述明選擇二刀的理由,並無提及二刀構想出處或契機,故亂戰悟出之說可信度存疑,至多只是有此一說,姑且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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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們來看武藏最有名的戰績之一,那個帥到沒有天理的架空英靈──三木真一……呃,我是說佐々木小次郎(ささきこじろう),也就是傳說中的巖流島決鬥之事相關史料:

巖流島決鬥出自《小倉碑文》,此為武藏養子於其身後九年所立,可信度較高。但關於巖流島決鬥部分,僅有巖流之名的兵術達人要求決鬥,三尺長刃被木刀一擊殺等記述。節錄如下:
『爰有兵術達人名岩流,與彼求決雌雄。岩流云:以真劒請決雌雄。武藏對云:汝揮白刄而尽其妙,吾提木戟而顯此秘。堅節漆約。長門與豐前之際,海中有嶋謂舟嶋。兩雄同時相會,岩流手三尺白刄來,不顧命尽術;武藏以木刄一擊殺之,電光猶遲。故俗改舟嶋為岩流嶋。』(沒錯,原文是文言漢文、當年東亞文化圈的國際書面語。)

《二天記》則較詳細地記載(創作?)了巖流名「佐佐木小次郎」、持通稱「物干し竿(曬衣竿)」的三尺野太刀「備前長船長光」、武藏削了長短兩柄木刀應戰幹掉對方等等。

而細川家老、決鬥見證人沼田延元子孫著述的祖先傳記《沼田家記》,時代上晚於《小倉碑文》、早於《武功伝》,對於此事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但作為第三方記載,內容有一定程度的參考價值。
其內容則是,兩邊弟子在叫囂自己師父比較強,後來兩人約定單獨決鬥,但武藏有帶弟子躲在附近,而小次郎隻身赴會,傷敗後還有一口氣想回去召集弟子,但被躲在附近的武藏弟子擊殺。
後來此事傳回小倉藩,小次郎的弟子聚眾想尋仇,武藏跑來找沼田延元,後被無恙遣送回豐後(武藏來處,通說的出身地之一。)

而關於架空英靈的姓名,小次郎之名出自《武功伝》、佐佐木之姓出自《二天記》,兩者皆於武藏沒後百年以上方才成書。而年代最近的《小倉碑文》則無此人姓氏、年紀等資料。(但年代較近的第三方記載《沼田家記》也有小次郎之名,此名可信度略高。)

《二天記》雖為二天一流兵法師範豊田景英參考《小倉碑文》、《本朝武芸小伝》和《武功伝》等記載所著,但其所增添之部分資料來源不明,譬如說巖流姓佐佐木、於十八歲立派,以及與鎖鐮宍戸某氏的決鬥等事蹟皆是。其成書已是武藏死後超過百年,其新增事蹟的可信度存疑,作為史料的價值其實並不高。然而其畢竟為對武藏事蹟描述較詳細,成為江戶時代流傳較廣的傳記,並且成為後來許多武藏故事的藍本。

綜上所述,有個劍客在舟島(巖流島)被武藏用木刀幹掉這件事可能有發生過,但「佐佐木小次郎」這個姓名有至少一半是虛構的機率比較高。

不精準參考用年表:
正保2年(1645) 武藏逝世
承應3年(1654) 《小倉碑文》:巖流來找碴被木刀幹掉
寛文12年(1672) 《沼田家記》:小次郎負傷想跑被尾刀
寶曆5年(1755) 《武公伝》:增加小次郎學經歷設定
安永5年(1776) 《二天記》:抄上面的設定再增加細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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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來提一下那個不是很重要但是也常被列入戰績之一的鎖鎌名家「宍戸某(ししどぼう)」,其最早記載亦出自《二天記》。因《二天記》成書於武藏沒後百年以上,且諸多記載未見於前代,十之八九是拿來吹噓自己祖師的虛構戰績,不足為信。而現坊間常用的「宍戸梅軒(ししどばいけん)」之名則為吉川英治之添筆。另,「宍」為古「肉」字之異體字,故中譯稱「肉戶」會比中文圈常見的「穴戶」精準一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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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申明下立場,這篇也不是要黑武藏,畢竟人家也是個著書立說、開宗立派的一代宗師絕無疑義。只是武藏自稱「兵術勝負六十余場無一不勝」,後人吹噓造神的程度又有點浮誇到無論真假總是會讓各方鄉民想戰嘛!尤其第三方記載極少或時代差距過大極少、加上各方後人或多或少都會去美化先人,自然易起爭議這樣。反正個人就是有多少資料講多少話,沒有要刻意美化或醜化就是。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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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倉碑文》引用出處:宮本武蔵 資料篇
《沼田家記》舊引處已毀,暫以學報內容為據:異説 「巌流島」

2018年5月14日 星期一

[日記] 劍道 18.05.13

一大早背著竹劍、叼著三明治騎車趕練習,這麼青春的事情連大學時代都沒幹過,差點以為在演什麼青春校園劇──還好轉角沒有撞到包含但不限於妹子的任何三次元存在,不然現在不是在醫院就是在警局惹──自己想著都好笑 (´_ゝ`)

畢竟是公園球場,居然是比磨石子地還克難的水泥地板……有夠磨腳,但是強迫調整出力習慣也沒不好啦,看多久才不會繼續每個禮拜破一個洞 (眼神死

去湊別人的場子還是得學人家的打法,比較需要習慣的差異有二:基本揮劍我們家是劍到後腳到的送り足、這邊是劍到前腳到的踏み込み足返し我習慣做剣道形四本目的那種大動作、這邊是練接近架打那種小動作。
帶練的蔡前輩的說法是我那兩種動作都偏向劍術(第一次被這樣講,但想想確實沒錯),竹劍很輕不必這樣打、動作大速度太慢云云。這兩周觀察下來,這邊大抵上是北部那類比賽劍為主的風格──將竹劍與刀形完全脫鉤、以優化規則內勝率為目的去練習的近代劍道。
確實,竹劍夠輕,不需要整勁、以手臂為主出力即足夠,且變化更大,以比賽為目的這種練法非常實際。我們家那種重視基本功、招式有點太精簡的慢熱風格,初練三年搞不好才能跟一年比賽劍打平也是真的。大概也是練慣了,至少在基本動作練習時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家這種偏向全身動作的傳統練法就是。
是說,在這幾年幾乎沒練劍道、本來也不太有在外面練的前提下,被帶練前輩提醒兩句就大致能理解彼此練習目的跟身體運用的差異,連自己都有點意外,反而認真練劍道時的理解力可能還不會這麼快。看來這幾年沒什麼系統地東摸西看不全然是白費,還是有累積出些許無可名狀的玩意兒可以反饋到劍道上?

的部分,不知道是沒上護具會擔心還是平常沒有要求,Kevin和何兄之後的打擊都沒有到位而是直接過去,不像前輩示範時劍先有落到打擊部位上方吋止。這週的払い切落し打得滿順的沒什麼問題,只是三人輪轉太快偶爾有點攻守錯亂 (掩面

切り返し大同小異,不過沒上護具不給當守方,變成上一次會連打兩三趟,累 Orz
掛かり稽古倒是相對輕鬆,大概是整坨體力不好的社會人士在練的緣故,沒計時但是節奏比一般慢很多,當然還是很喘啦,而且這地板好不適合衝來衝去 (痛

結束後在旁邊簡單補了下昨天欠的五行拳和蛇形各一趟,雖然強度不夠高但都是全身性運動,連續流汗幾天真的有差,筋骨舒暢很多 (蠕動